陈凯歌的《霸王别姬》豆瓣评分9.6分，这部电影获戛纳金棕榈奖，持续27年经久不衰。影片中的程蝶衣执念和背叛双重性格是戏里的灵魂。戏里的程蝶衣成全自己的同时，却活出了时代的悲凉。
当国民党军抓走程蝶衣时，在法庭上，他非常天真的说“青木不死，京剧就传到日本国去了”固执，较真，不懂变通的一面，使得自己把自己推到了绝望和深坑。他活得太纯粹，像烟花一样。迷恋于自己舞台的程蝶衣对一切世间的事情无感，现实面前，他固执而迷恋戏里的人物角色。戏外也没有逃脱出来。不然段小楼也不会对他说“你也不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”，质本洁来还洁去，不叫污淖陷沟渠。这就注定了他的悲剧命运，注定了他与世俗世界的对峙状态，注定了他要饱受磨难，也注定了他将保持一直抗争不肯屈服的本色。直到他最后黄钟尽毁，瓦釜齐鸣，烧了戏衣，别了舞台，把霸王留在心里头，舞台和人生的合而为一，在程蝶衣这个人物身上得到了最终的体现。
程蝶衣是被众生所骗，也是被自己所骗。活着，是不停地用意义和情感“骗”自己，成全自己。影片里，程蝶衣出现在批斗现场那一段经典台词：揭发姹紫嫣红，揭发断壁颓垣。我早就不是东西了，连你楚霸王都跪下来求饶了，那这京戏他能不亡吗?能不亡吗?程蝶衣字字血泪，让人看得心酸，一个最后只能用语言去捍卫艺术的赤子之心的心酸和悲凉。
十一年后的再次相聚，空荡荡的戏台上，《霸王别姬》唱到一半。段小楼感慨万千，自己是老了，不行了。片刻的沉默过后，他突然唱了一句“我本是男儿郎”，程蝶衣想都没想接上：我本是男儿郎，又不是女娇娥。段小楼笑着说：错了，错了，又错了。此刻，程蝶衣猛然醒悟：是错了，全都错了。于是拔剑自刎，成了真虞姬，也成全了自己。一个时代成就了程蝶衣，而停止不前的时代却放弃了程蝶衣。活着的尴尬和死时的释然，终究应验了段小楼对程蝶衣的那句话：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！
也许死亡才是伤痕累累，满身疲倦的程蝶衣，生命最好的终结，也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和解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