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在城市里让人头疼的呆萌“拆家专业户”不同,它们拉着雪橇、鼓着肌肉,顶风冒雪,轻盈而矫捷地在雪地上掠过,它们精力充沛、皮毛发亮、眼神坚韧,一举一动都焕发着勃勃生机,那强大、稳健和美丽令人挪不开眼睛。
那是它们的归属,是它们的天性,是它们的乐土。在严苛的生存环境里,它们和人相依为命,彼此陪伴。它们没有城市中伙伴的安乐窝,却也有着奔跑的自由、逐鹿斗熊的快乐,虽然这自由和快乐的前提依然是为人类服务,而且在必要的时候,总是要为人类付出。
对于忠犬,我们说的太多,看的太多,泪也流了太多,一部一部的“狗片”总会触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角落,是因为我们知道,无论我们怎么拍,怎么爱,怎么颂扬,怎么去为它们哭泣,人类,终究还是亏欠这些忠诚灵慧的生灵太多。
所以当我知道迪斯尼流媒体推出的《多哥》会讲述一个真实发生的、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,我有多么怕这又是一个悲剧,又是一场人类的辜负。还好,这一次我们要说的是一只名叫多哥的狗,它的生存意志之强,连20世纪最大的一场暴风雪也没能阻挡。
1925年1月25日的阿拉斯加州诺姆市,人们几乎陷入了绝望。在孩子间爆发的致死性白喉碰上了百年一遇的暴风雪,一切交通断绝,导致血清无法送达,父母们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被笼罩在死神的阴影下。
唯一的希望是当地最好的雪橇队——赛裴拉和他的雪橇犬们,因为他有最好的领头犬多哥。然而,如果带经验丰富、值得信赖的多哥,很可能这将会是不再年轻的多哥生命最后的旅程,如果不带,很可能他无法和其他狗狗从暴风雪中活着回来。选择虽然两难,但结果是一定的。
带着全市人的希望,这支雪橇队在往返一千公里、气温零下50度、风速高达每小时80公里的极限环境中开始了一场和大自然的较量,一场和命运的赛跑。
在与暴风雪对抗中,在险峻难熬的漫漫长路上,在天地的轰鸣中,往事点点滴滴浮现在赛裴拉心头。
如今令人信赖的领头犬多哥在十二年前是一窝里最孱弱的崽,根据物竞天择的道理,它理应早早夭折,即使勉强活下来,在赛裴拉眼中,它是体格不够、智力不够的劣品,本不配在阿加斯加恶劣的环境中生存,它的命运,是迎接一枚“慈悲的”子弹。
但在女主人的悉心照料下,它顽强地活了下来,成为了狗场中最皮的崽,它的过度活泼和旺盛的精力令赛裴拉头疼不已。送人,它会回来;关在圈中,它刨坑逃脱;哪怕锁在工具房里,它也能另辟蹊径去获得自由。
这生来就自由不羁的灵魂,狡黠敏锐、奔走如风,且有天生的领导才能,还是幼犬时就能颠覆雪橇犬队的阶层,能轻易搞定狗队里最凶的狗(靠卖萌),还能顺手报复一直看不上它的赛裴拉。
冰天雪地中,一条雪橇犬不是作为宠物存在的,如果不能拉雪橇,那它就会成为累赘、麻烦和失败——赛裴拉曾经如此坚信。然而当多哥凭借比他更胜一筹的固执成为他摆脱不掉的“噩梦”时,他也只能投降。没想到一旦给了多哥机会,它就真的凭实力从雪橇队的队尾火箭蹿升至队头,赛裴拉这才明白,是他看漏了多哥的天分,它不是普通的雪橇犬,而是一只天生的领头犬。
在去拿血清的路上,阿拉斯加的壮丽景色在眼前展开,长云流动,远山静伫,白雪皑皑,冰峡低吟。大自然的壮美中暗藏杀机,威廉·达福饰演的赛裴拉驱犬在冰河上飞奔,面临险境时高喊着莎士比亚名剧《亨利五世》中的台词,应情应景,荡气回肠。
在多哥的带领下,雪橇队攀过陡峭的山崖,奔驰在龟裂的冰河上,穿越失去视野的密林,在断裂的冰层边纵身一跃,在令人类束手无策的暴风雨中找到前进的路,靠着敏锐的判断力和一往无前的勇气,拼命奔跑,一路向前,付出一切只为了不辜负主人的嘱托。它一直坚持到找到最后一个驿站才不支倒地。
血清及时送到,在这场与病魔的赛跑中,一共有20支雪橇队参与了血清接力,这场接力被称为“Great Race of Mercy”,要花25天的日程他们只用了5天半就完成了接力。
其中19支队伍平均跑了50公里,一支队伍跑了425公里。这支队伍却因为记者的迷糊而报上无名,在美国其他地方,人们称颂另一只狗巴尔托(确实也是最后送达了血清的狗狗),并在纽约中央公园竖起了它的雕像。但诺姆市的人们知道他们要感谢的是谁。置身事外的人只想知道是谁跑到了终点,而被拯救的人知道是因为谁才能抵达终点。
是那只一刻也闲不住、调皮捣蛋的毛毛狗,是那只带领全队战胜当时最好的雪橇队获得雪橇比赛冠军的追风犬,是那只暴风雪中坚韧、忠毅、勇敢的识途犬,是那只靠着自身的生存意志几次战胜了“必死”命运、安度晚年的天生领袖犬。
它成了传奇,它的后代被称为赛裴拉西伯利亚犬种,继承了它闪光的品质,与人类之间有着非凡的感情羁绊,成为了全世界雪橇人的向往。同时,它也用它的一生去教会了赛裴拉将工作犬当作真正的伙伴去尊敬、去爱。
如果你有幸和一只“二哈”为伴,以后它再拆家的时候,不要因此而责怪它,想想它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,本该在旷野冰原上奔跑呼啸,它们神武英勇,满身精力无处宣泄,不拆家才怪。
它们是斗士,是精灵,对人类而言更应是伙伴,而不是宠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