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恋爱的犀牛》剧本写于1999年,人们处于迎接新世纪的浪潮中,正如剧中大家唱的新世纪之歌“在新世纪来临前,我们要清扫没用的垃圾,在新世纪来临前,我们要推翻不切实际的幻想,在新世纪来临前,我们要摒弃一切软弱的东西。”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人们面对不确定性时迷茫又焦虑,不知该如何去应对新时代的到来,所以只好跟着大部队一起拼命向前奔跑。
克尔凯郭尔认为,“焦虑是对选择的恐惧,意味着你仍然有所选择,选择并依自己的选择而行动就是自由。”焦虑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,而是能够体现我们对更好生活的渴望。
于是我们看到剧中大家面对焦虑的方式:众人为了应对时代不确定性带来的焦虑,选择接受标准化、流程化的套路来适应新时代;马路面对独孤的焦虑选择去痴迷地爱一个人。
我们无法评价剧中每个人做法的对与错,也许每个人的选择都是基于当下的最优选择。而编剧和导演想给我们展现的,是在这个焦虑的时代中,不同人对待命运不同的选择,剧里每一个选择背后,其实反映着真实世界的万象,荒诞却又真实。
加缪在《西西弗斯的神话》中描绘了悲剧英雄西西弗斯的故事:众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,让他在地狱里每天将一块巨石推向山顶,但每次即将成功之时石头又重新坠落下来,又得重头推起,日复一日,永远不得成功,加缪用这样的悲剧故事告诉我们,“荒谬”是我们人生的常态,是一种永恒的状态。就像《恋爱的犀牛》中马路爱而不得的爱情,马路再怎么努力,依然得不到明明的爱。
但在加缪看来,西西弗斯不是悲剧人物,而是能够去战胜荒诞的英雄。即便他生活在荒诞的命运之下,他清醒的知道所做的一切的结局,但他依然执着地对命运做着抗争,他用他的行动来表达对自由的探索、支配着属于他自己的命运。
就像剧中的马路,即便他知道明明不爱他,但依然一遍遍做着尝试,甚至去恋爱训练班、去和陈飞决斗。在这场孤独的爱情中,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注定会失败,马路依然和他的犀牛一样不妥协,和命运做着抗争。加缪说这个世界充斥着谎言和奴性,孤独的荒草到处疯长。无论我们每个人有怎样的弱点,对自由和高贵的追寻永远植根在两种艰难的介入中:拒绝谎言,反抗逼迫。
《恋爱的犀牛》的时代背景虽然充满着荒诞与焦虑,但通过偏执狂马路对爱情的执着与对命运的反抗,我们似乎能够看到编剧廖一梅想给我们传达的价值观:再脆弱、再孤独的个体,即便身处荒诞,也要依然有勇气去反抗,去做主宰自己命运的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