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继戎一直都是以光头的形象示人,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裘继戎称自己的血液里混着京剧和街舞,中国的传统文化和西方的文化结合是裘继戎正在探索的事情,那么,裘继戎为什么光头呢?
对于有些人来说,姓氏有时给他们带来负担,它像永恒镌刻的荣耀,又像一张无所不在的网,将自己全身笼罩。京剧演员裘继戎的“三明治纠结”就和别人有些不同。他是京剧名门之后,背负家族和戏迷厚望,却喜欢上西方舞蹈。他的爷爷,净角一代宗师裘盛戎的名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,他有责任、叛逆、彷徨,也暗中攒劲。
他参加的浙江卫视真人秀节目《中国好舞蹈》播出后,将他推到聚光灯下,这或许是他在京剧舞台上不怎么习惯的一种热闹场景。在舞台上,他卸下白髯,换下水杉,跳起了Popping(机械舞),背景音乐是他自己演唱的《越人歌》他内心的困惑虽未完全解除,但新的道路探索已经开始了: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音乐、艺术如何在一个29岁的年轻身体上成功结合,高雅和通俗艺术之间有没有第三条路?
虽然是裘家三代独苗孙子,裘继戎的家庭生活说不上幸福。爷爷和父亲都是京剧名角,却都英年早逝。父亲和母亲在他四岁时就离婚了。他跟着父亲裘少戎组建新家庭,但这个新家却矛盾不断,后母甚至曾经拿菜刀砍他。父亲无奈将他送到北京郊外房山的学生家中。
对这段经历,裘继戎记忆犹新:“我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,很害怕。爸爸时常来看我,每次来都抱着我痛哭。在我的印象里,爸爸为两件事哭过,一是每次来乡下看我,一是再次见到妈妈的时候。”
这段经历使裘继戎孤独、叛逆,迈克尔·杰克逊和街舞成为他最好的宣泄出口。他疯狂地迷上了西方的音乐舞蹈文化。尽管在11岁那年,母亲送他上北京戏校,开始了他科班学戏之路,他仍然放不下音乐。父亲将他的名字从裘子千改为裘继戎,寄托了父辈的希望,然后就因病去世,年仅39岁。
裘继戎回忆起当时的心境:“说实在的,我没见过我爷爷,刚开始学戏,爸爸又没了,我无异与最一般的孩子,两手空空,还要担负着别人没有的责任。而我没有任何的把握,我想我为什么一定要干京剧这一行呢,就因为我爷爷是裘盛戎?我爸爸是裘少戎?我应该是有很多选择的。”
然而裘继戎坚持了下来,他从中国戏曲学院毕业,成为北京京剧院的一名演员。事实上,一代京剧名师的后代里面,只有谭派后人和他还在演京剧。剧院里的其他年轻人,平淡而听话。而他则有压抑不住的好奇和冲劲,不甘每月只演一两出戏的寂寞,觉得音乐和舞蹈,有更热闹的世界等待自己去探索。
当裘继戎来到三明治故事公园作客时,他显得精瘦,个子不高,眼睛却炯炯有神。长年演净角,他保持近乎光头的发型,以便戴上演戏时所需的各种穿戴。他符合现在流行的“跨界”元素,但一个娱乐圈的外来者,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领地,还需要不少功夫和机缘。
现在,他来到上海做音乐。他的音乐属于广义的“世界音乐”范畴,试图将东方文化的禅思和西方音乐形式结合到一起。他计划推出自己的EP,参演电影。在上海的初夏,一个年轻人镇压不住的内心之泉,正不断喷涌。
记者:在我们的采访对象里面,你是一个因为有家族的背景所以显得特别一点的人。但是我们了解到,家族给你传递其实只有京剧这个精神财富,你真实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?
裘继戎:我爷爷有十个孩子,我父亲是老六,整个家族里面就我一个孙子,所以说大家觉得我可能是少爷,应该吃香的喝辣的,但确实是两码事。我父亲去世的比较早,母亲一个人带我。家庭给我留下的只有精神财富,生活上的帮助是完全没有的。生活原来过得是很苦啊,现在可能好一点了,毕竟自己工作挣钱了。
我经常和同事们说,我爷爷就是我爷爷,我是我,千万不能把我们俩给混了。他那个年代是京剧的鼎盛时期,是一个出名又挣钱的时代。我父亲他们可以总结为被耽误的一代。到了我们这个时代,文化的多元性对传统造成的冲击,对于京剧来说又有点可惜了。